在许多文献中,“扬州”写成“杨州”, “邗江”记作“䢴江”,很多人以为印刷有误,其实不然。
杨州的名称最早见于《尚书·禹贡》:“淮海维扬州”。这是古人心目中的一个广泛的地理概念,包括了今淮水以北、黄海、长江广大地域内的江苏、安徽、江西、浙江、福建等省。据唐代杜佑《通典》所载,在古扬州地域内,唐代设有三十九个郡府,一百九十六个县。这个扬州虽然包容了今天的扬州地方,但和今天的扬州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扬州”究竟是“杨州”还是“扬州”,我一直想弄清楚。对此,王念孙做了非常详细的研究。
王念孙(1744-1832),江苏高邮人,清代训诂学家。据王念孙考证,古代汉碑中杨州的杨字皆从“木”,“扌”傍系后人演变所致。明代汪文盛所刊刻的《汉书》仍保留了些宋本样貌,比如《何武传》“迁杨州太守”、《儒林传》“杨州牧”、《南粤传》“略定杨粤”等等,而在明代晚期和清代的版本中,“杨”字渐渐演变而成了“扬”。
扬州的杨柳树栽种历史长,种植面积广,也有很多学者认为,扬州因杨树得名。唐人许嵩:“地多赤扬,因取名焉。”北宋沈括的《梦溪笔谈》中就有记载:“扬州宜杨。”杨柳树不仅成为装点扬州城市绿化的最显著的特色,而且形象地展现了这个城市的美学风格,她的曲干长条、翠枝绿叶,正是精致扬州、秀美扬州的物化表征。后世有人称扬州为绿杨。
《尚书﹒禹贡》记载,大禹时期,天下分为“九州”杨州为九州之一,六合属杨州。学者卢海呜在《试论南京与大运河的关系》一文中指出: “先秦时期,大运河尚未形成,南京就已经有了开凿运河的传说。相传大禹治水,导淮入江,开凿了禹王河。据天长、盱眙、高邮等县志而编辑的《棠志拾遗》志书中记截,禹王河(一名古河)自盱眙圣人山(在盱眙县治东二十里)下南流经古河堡、马坝入天长界之铜城镇,又南经杨村西之夏家坝(坝西今有禹王河迹),又南经大河湾草湖(天长城西)、七里寺,十三里湾、福胜堂等处。又西南经清水桥东(以上今称汊河),与西来之冶河合,转东南,经团山、金牛山西麓,又南经岳阳集、铁牛墩涧,去八百桥里许止。其故道又南经新簧巷、橫梁店,(相传沿河村落今尚有万家仓、钱家仓等名,为古代屯粮之所)木溪圩、王子庙、猴子铺等处,又东南至方山下,至小河口入江。这不仅是大禹治水重要痕迹的传说,而且被证明是一个彪炳千秋的史实。
据方氏发祥地、创谱地浙江淳安源头谱,及全国各地祖谱《方氏宗谱》记载,方氏始祖方雷敕封于古杨州䢴沟(今称新禹河)之东方圆600里方山为府地(即今南京市六合方山)。家谱中记录描写的史实和方山、古杨州邗沟之间的现状,无论是历史年代和地理位罝,都和历史记载相符。
禹王河的开通,造福禹王河流域和两岸人民,孕育了古邗国,邗城、邗沟的先后诞生。西周时期,公元前1040年,迁徙到苏中地区的一批淮夷在古棠邑的蜀冈上建立起一个部落方国——邗国。其时的古棠邑蜀冈为长江北岸阶地,南面临江,北有禹王河流域提供水源,适宜聚居。邗国的疆域包括今江苏高邮、兴化、江都、泰州、姜堰、海安、扬州、邗江、仪征、六合、江浦及安徽的天长、全椒、滁州等县、市。邗国铸剑闻名于世。春秋时代,公元前584年左右,邗国被吴国吴王寿梦所灭,邗国从建立到灭亡共456年。
据南京文化学者蔡明义考证:大禹是黄帝的玄孙,他根据中国山川地理的具体情况,将黄帝时代的天下九州进行了大的调整,以利于华夏大地的水害治理。因此,《方氏家谱》中:的“古杨州” 具有黄帝时代的特殊属性。而“古杨州䢴沟” 则特指大禹治水时开挖的,自盱眙引淮至六合小河口入江的人工河---禹王河,它是我国最早导淮入江水利工程。由于禹王河穿越西周时的邗国南北,造福两岸百姓后世,人们称它为“古杨州邗沟”。因此,《方氏家谱》中所称“方雷敕封于古杨州邗沟之东”,文中古杨州邗沟就是指的禹王河了。
除古禹王河当时称为古杨州邗沟外,那就是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开凿的邗沟。这个古邗沟,据《嘉靖维扬志》《万历宝应志》《康熙乙丑扬州志》《邗沟故道历代变迁图说》等三志一图说, 新开古邗沟的走向,由江都县西北六十里有末口近黄子湖与六合相值邗沟水由江都而西北至末口达六合入江……1975年至1976年,六合县两次组织民工对禹王河六合段进行改造,疏浚、裁弯取直,改造后的禹王河北自峨嵋河口起,南至滁河禹王河口止,全长16.721公里,并定名为新禹河。禹王河至今已有4000多年历史。
扬,会意兼形声字。本义是举,引申为升高。亦指精神、情绪高涨,还表示称赞,又引申指容貌出众。用作地名,指江苏省扬州市,也用作姓氏。州,行政区划的一种,古今各有差异。古时,州是中国一级行政单位,大约相当于现在的省。因此,九州之一扬州,是此“杨”,而非彼“扬”,它不仅指杨木其地名愿意,而且体现地理位置优越之深刻内涵。
“䢴沟”的䢴与邗,现代人已混为应用。中华文字博大精深,䢴与邗,字形笔画极其相似,写成楷书则能分辨,一旦写成行书字体,则起笔“撇”与“横”大多是“横”之笔意。于是,邗是后人习惯的写法。
经查“邗江”与地名有关,主要指古扬州范围。1970年的䢴江县甘泉供销合作社发票票头字样,佐证䢴江的䢴,与䢴沟的䢴,同为䢴,均指江苏省扬州一带。虽“䢴”字有些地方还在保留使用,但如今,“邗”字基本上已被人们广为应用。